西南环境史研究所滇池口述环境史第1期调研报告
马料河十年综合治理呈现城市河流景观新面貌
云南大学西南环境史研究所 袁晓仙
1.马料河基本概况
马料河，位于呈贡北部，发源于昆明市官渡区白水塘阿拉乡海子村附近的黄龙潭，是金沙江下段右岸支流普渡河上游汇入滇池的河道之一，流域内河流水系发育大小支流6条,除1条较长面积超过10平方公里外，其余5条河道短、面积小均为季节性河流，河道两岸渠道较多且众横交错。1958年在河中段筑果林水库，中、下游已作输水干渠。果林水库修建之后，平均河宽4米，堤高1.5米，最大流量15立方米/秒，主河道经白水塘村入呈贡县境进入果林水库，流出果林水库后，分为两条主要支流入滇，即矣六马料河和关锁马料河汇入滇池，河道全长24.28千米，径流面积69.4平方公里。其中，官渡辖区内的矣六马料河，全长5.8千米，流域面积9110亩，主要担负排洪和滇池水引流灌溉的作用。该支流自东北向西南流经洛羊镇西北部，流经洛羊街道的大冲、倪家营、大倪家营，西流转望朔村、麻莪村，至小机山再转入官渡区自卫村、矣六甲至回龙村入滇池，共流经大冲、倪家营、洛羊及斗南街道的小古城4个社区，经官渡区注入滇池。另一支流关锁马料河，全长20.2千米，径流面积81平方千米，流经小新村、关锁村入滇池。
2.马料河果林水库-秋景路口（林溪路）段景观优美
2018年3月12日，恰逢国际植树节，也是调研小组第一次实地走访马料河。小组成员袁晓仙、徐艳波乘坐C14公交从南部客运站出发，经昆明市殡仪馆在秋景路口（林溪路）站下车。刚下公交车，便可见公路旁边的马料河，河岸杂草丛生，岸上杭瑞高速经过，墩柱立在马料河河岸。开春季节，河水水量较少，但水质清澈，旁边还有一座新建的小区，尚未完成绿化建设，周边一片荒芜。
图1 滇池流域马料河下游河段景观
图2 滇池流域马料河下游河段河岸景观较差
沿着河岸继续向上游行走，并遇到第一座桥。在桥洞口，我们看到左岸有一条排污管道正在排放低泡沫的污水，汇入河流之后，与清澈的河水呈鲜明对比。顺着排污口能够看到左岸几幢高大的写字楼。污水浑浊显黑，有味道，但不浓臭，应该是低污染水。
在排污口旁我们看到有已经燃烧过了的纸、香、蜡烛和柳条，像是祭墓之物，猜测该点应该是之前马料河岸的某一坟冢之一。难以想象，2008年，在马料河综合治理期间，为了修建生态廊道竟搬迁了1700多座坟墓。
图3 滇池流域马料河焚烧祭品
沿着河流往上游走，能够看到河岸两边白色海棠花、玉兰花、粉色海棠开得一路繁盛，河水潺潺，河中各种水草如水藻、铜钱草等绿油油的一大片，水中还有野鸭、白鹭嘻戏，河中高地和湿地还有大片芦苇。无论是岸边乔木植被，还是河中水生植被，种类繁多，层次密集，完全是一派生物多样性丰富的景象。最关键的是，河道两岸的防护坡并不是两面光，而是真正的生态坡，遵循着自然规律，杂草一枯一荣，坡上杂草没膝，可以想象夏天时候生态防护坡上绿油油的杂草，将对涵养水土发挥着巨大的作用。
图4 滇池流域马料河
此外，河道两岸还建有生态公园，最大的是马料河湿地公园，建有生态走廊和文化修建走廊，周边的居民在园中散步、带小孩、钓鱼等。沿岸还能看到有环卫工人给花草浇水灌溉，清扫垃圾。从马料河湿地公园继续往上走，就到达果林水库，水库水量不多，但水质清澈，果林水库管理处对水库周围进行着监管，水库周边环境整洁。
图5 滇池流域马料河果林水库
图6 滇池流域马料河
马料河果林水库-秋景路口（林溪路）段景观优美，植被丰富，绿化成效显著。唯一不足之处是，风景优美的河段两边都是城市居民住宅区和学校区，甚至马料河果林水库旁边建有别墅区。显然，现如今马料河作为一条城市景观河流，明显改善了沿岸周边居民的生活环境，但如此以往，不注意控制周边人口数量和建筑区，则间接影响河流生态公园的生态承载量，不利于河道生物多样性的保持和恢复，也不利于公园环境的整洁卫生。
3.马料河未经综合整理的下游河段植被绿化较差
马料河全长24.28千米，但水环境综合治理的河段只有17.38千米，占河道总长约60%，也就是说，还有40%的河道未得到有效整治，这明显是人为割断了河流的整体性，不利于整个河道的生态系统恢复的整体性和美观。在实地走访中，我们发现，以秋景路口（林溪路）的架桥为界能看到马料河上下游完全不同的景观。上游河段，河岸两边高楼林立，岸边绿化植被层级丰富，植被多样，水生生物繁衍，植被定期灌溉，生长良好，可为一片大好春光之景。加之，配套的基础设施和管理人员使得公园环境整洁，是居民悠闲娱乐的去处。
图7 滇池流域马料河生态休闲区
然而，下游河段则一片荒芜，不仅河岸两边建筑较少，只有一些零散的工厂，而且河中水量较少，水生植被只见水藻，河岸绿化植被也是未修减的自然生长状态，河岸生态坡虽有一些杂草，但也有一些生态坡成了菜地。显然，适当科学的人工修复对于河流景观绿化至关重要。马料河纳入综合整治范围的上游河段和未纳入综合整治范围的下游河段，绿色景观差距较大，形成鲜明对比。上游河段遵循自然规律，通过多样化种植和生态化恢复（生态坡、河流湿地）使得河岸景观优美；但下游河段则任其自然，河道凌乱，植被相对单一，不利于河流整体性的生态修复和景观。因此，建议未来重视河流整体性，在遵循自然规律和生物生态习性的基础上，进行适当的、科学的和生态的修复和管护，必然使得马料河全河段的河流生物多样性更加丰富，生态系统更加稳定，也必然会改善河流两岸居民的人居环境，提升城市生态形象。
图8 滇池流域马料河流生态湿地建设
4.河流功能的多样化反映沿岸社会发展状况
马料河作为滇池流域南部主要的入滇河道之一，是流域内农业灌溉的主要水源。历史时期马料河的水利功能与农业开发息息相关。由于马料河总体水量较少，上游水量较多，但下游水量较少，而农业灌溉渠又多集中在下游沿岸。根据相关文献记载，元明清时期人们通过修建水闸、堤坝、流沙桥和过洞等整治河道，浚疏淤泥，分流排灌，使马料河灌溉昆明东南郊和呈贡北部地区大片土地，发挥了重要的水利功能，利于农业开发。尤其是清代时期，按照惯例，马料河各闸每年都要修理，通过定期修理集水堰塘储蓄河水，保证农田灌溉用水。现如今，马料河作为昆明市经济开发区内的主要城市河流，果林水库依然存在，其河流功能不仅作为水利工程灌溉沿岸农田，而且作为城市景观河流，其河道生态廊道成为沿岸居民休闲娱乐的场所，河流湿地成为河流自然恢复的途径，河道-沿岸植被绿化成为城市街道绿化一景，可见其多样化功能的社会属性和自然属性。马料河从单一水利灌溉功能到多样化的城市景观河流功能，源于该河流域的自然地理条件为人类生存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同时，人类活动对马料河的开发促进了该区社会发展，也对河流产生了重要影响，进而对滇池产生影响。可以说，人类活动与河流、湖泊环境变化关系紧密。
5.人为的生态治理有利于河流环境的改善
当前，马料河优美的生态景观得益于十年来的综合生态治理。2007—2008年马料河污染治理工程重要阶段。2007年，马料河纳入滇池源头治污体系。2008年是马料河综合治理历史上最关键的一年，四大治理工程有序开展。第一，经济补偿搬迁马料河沿岸养殖场减少入滇面源污染。2008年7月“一湖两江四全”工作启动后，马料河河道沿岸200米范围内的36家养殖户，响应治理要求完成畜禽禁限养搬迁工作。通过半年多的关停和搬迁努力，马料河河堤两侧沿地表外延200米范围内猪、鸡和奶牛等养殖场被相继拆除。第二，墓葬补偿搬迁涉及1400家的1700座旧坟冢以建设河流生态廊道。马料河沿岸周边村民有着由来已久的埋葬习俗，亲人逝后要埋在有流水的地方，代表亡者长久不息，而坟墓离家不远，也方便祭拜。由此，马料河沿岸就形成了长4.6公里、占地面积大约100亩、遍布1700冢坟墓的大坟场。这片坟场邻近河流，不仅村民祭坟烧纸等污染河流，且墓场邻近公路也不便于过往交通。2008年根据有关法律法规，官渡区矣六办事处制定马料河沿岸旧坟搬迁方案，采取“迁一还一”的方式，每迁一冢旧坟，在天碧陵园内安置一冢新墓，700万元的公墓购置费由矣六街道办事处统一支付给天碧陵园，坟主无需承担费用。这样一来，马料河两侧坟墓迁入公墓，建设生态河堤，把河道两侧变成绿色长廊，从根本上改变马料河的面貌。第三，加快建设村镇污水处理及再生利用工程。马料河沿岸的养殖场搬迁之后进行集中化、大规模养殖，但在污染排放强度上并不低于工业企业，其污染危害更加严重：不仅会带来地表水的有机污染和富营养化污染以及大气的恶臭污染甚至地下水污染，畜禽粪便中所含病原体也对人群健康造成了极大威胁，使农村聚居点周围的环境质量严重恶化。为此，昆明市经济开发区按《昆明市畜牧业发展规划（2008－2013年）》科学规划畜禽养殖区域，鼓励和引导发展标准化、规模化畜禽养殖，引导和鼓励滇池流域规模化养殖场（户）、小区到流域外、水源保护区外发展规模养殖。同时，实行农村生活垃圾集中收运改善农村环境。官渡区矣六社区村委会一组建了一座日处理量达200立方米/天的污水处理站，让2000多人口产生的生活污水得到有效处理，出水达到一级A标准，可用于工业灌溉和景观用水。第四，马料河全河道绿化工程落地实施。2008年马料河治理工作继续有序展开，开展全河段绿化工作，绿化面积3.6万平方米，还修建3个休闲游园，1个占地约27亩的生态湿地公园。马料河河道的生态治理遵循自然化原则，建成态河堤，同时，对湿地进行修建，水生植物密植，改善了入湖湿地水质和生态景观。截止2011年，官渡区投入3000余万元对马料河（官渡段）进行整治，共铺设截污管道3.6公里，清淤13.7万方，修复生态河堤3.6公里，新种植乔木7500株、灌木12100平方米、常青藤6.7万平方米、马蹄筋2.5万平方米，新栽的绿化植被工程全部完工。通过整治，马料河实现河床湿地化、河坎生态化、河岸景观化。不但如此，马料河水变清澈了，岸边绿树成荫，河岸两侧的还修建了供市民散步休闲的小游园。
图9 滇池流域马料河流生态湿地建设
与此同时，2007-2008年马料河水环境综合治理施工期间曾引发一定的水土流失。该工程包括污水截排、河道清淤、垃圾管理、河流水资源利用等，主要建设内容有河道截污工程、整治工程、清淤工程、淤泥干化床工程以及绿线范围内绿化工程。工程实施期间，因工程规模、区域自然地理条件、土壤条件、水热条件等，工程实施扰动破坏地表和植被后，裸露地表遭到降水冲刷，加之，施工中弃渣和临时堆存剥离表土等，整个工程施工区，包括河道区、绿化景观区和淤泥干化场区，造成严重人为水土流失。但不可否认的是，人为修复工程中引发的问题是暂时性的，而现如今马料河沿岸优美的生态景观说明适当的、科学的、生态的人工治理有助于河流环境的改善。
